齊柯作為導演，霍牧這場戲的進步他也看在眼裏。在自己手裏拍戲的明星，演技跟不上的時候，他的要求就稍微寬松點。一旦人家演技上來了，齊柯就會變得有點吹毛求疵，追求完美主義。

就連蔣明朗都覺得霍牧第二次演得已經非常好了，可齊柯硬是來來去去折騰，又重拍了好幾回。等拍完這場戲，已經是淩晨時分。他坐在齊柯邊上，眼珠子偷偷地往霍牧那邊挪了挪。霍牧好像心情不錯，那張面癱臉難得笑了笑。

不過霍牧並沒有往這邊看，收工完，他直接去了後臺卸妝。季連平剛剛釣魚回來，正坐在後臺玩手機。看霍牧進來，季連平收了手機，趕緊迎了上去。

“哥！肚子餓了沒，我給你打包了紅燒魚！”季連平說著把放在椅子下面打包好的一次性飯盒拿出來，他挺起胸膛補充道：“這魚可是我自己釣的，全天然無公害！”

“嗯，等下回去一起吃。”霍牧點點頭，應了一聲。

看著季連平手裏的飯盒，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，蔣明朗在山上跟他說的那些話。他把手機拿出來，點開微博。蔣明朗讓他改個名字，可是他本人的名字已經被人搶占了。

他隨便試了幾個常用的名字，結果都顯示該昵稱已經被使用，而且好幾次都這樣。他對想名字想密碼這種事向來都不擅長，他所有的社交軟件的名字跟密碼，都是一模一樣的。名字是霍牧，密碼就他生日。

以前其他的社交軟件他註冊的早，所以也沒人跟他搶昵稱。這會兒攤在微博這裏，他腦子裏卻是一個字都想不出來。

季連平在邊上看著自己哥哥一臉糾結的樣子，心裏有點好奇。他把腦袋伸過去一看，頓時就樂了。他以為霍牧申請微博就當個擺設，沒想到這會兒居然還在研究怎麽改昵稱。他這個親哥的大粉頭，人生總算是圓滿了。

“哥，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我，玩微博我在行！”季連平說著把手機從霍牧手上拿了過來。他點開自己老哥的關註列表一看，謔！就一個人，這人還不是他！

他立馬手指著微博關註列表裏那唯一一個關註人，有點激動地開口問：“我靠，老哥這誰啊？你開微博不先關註你弟弟，你居然先去關註別人。”季連平一臉不滿地戳進那人的主頁，他隨便翻了幾條微博。

沒人評論，粉絲也只有個位數，微博大部分都是一些亂碼，這不擺明了就是僵屍號嗎。

“哥，你關註僵屍號幹嘛？”

季連平伸手剛想去點取消關註，就被站在一邊的霍牧給攔了下來。霍牧把手伸過去，把手機拿了回來。“手機先給我，我要出去有點事。”

“去吧去吧，哥大不中留了。”季連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霍牧，臉上欠揍的表情就連霍牧都想給他賞一頓板栗。

霍牧拿了手機看了看時間，然後低頭瞥了一眼季連平放在地上的兩個快餐盒。他蹲下來把塑料袋打開，把其中一個飯盒拿了出來。
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霍牧丟下一句話捧著盒飯就出了門，留下呆若木雞的季連平盯著自己腳底下的紅燒魚。

他哥真的討嫌！上面盒子裏裝的可是他辛辛苦苦拉上來的鰱魚，起碼有兩斤呢！季連平盯著霍牧遠去的背影，委屈。

蔣明朗躺在齊柯這一米六的大床上翻來覆去，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看戲看得有點興奮，他這會兒精神飽滿，絲毫沒有睡意。

“趕緊去洗澡，再磨磨蹭蹭的天都亮了。”就在他不停地折騰床單被褥的時候，齊柯一邊擦頭發，一邊從浴室裏走了出來。他說完就走過來把蔣明朗手裏的枕頭揪了出來。別人都是早上賴床，蔣明朗尤其獨特。

他不賴床，他是死活不樂意上床。特別趕上這種休息的日子，蔣明朗這毛病尤其嚴重。要不是真的上了年紀，齊柯覺得蔣明朗一定會時不時地熬幾個通宵。

“成，馬上就去。”蔣明朗懶洋洋地抓過放在床頭櫃上的衣服，準備去浴室洗澡。他剛起身走沒兩步，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。

他腳步一頓，立馬倒回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。

一條簡短的微博評論，評論他微博的賬號還特熟悉。

地啟：“要吃宵夜嗎？”

這地啟是誰，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。好吧，這下改的還不如水軍號了。嫌棄歸嫌棄，蔣明朗的手指飛快地敲下一個字，“吃。”

“酒店門口等你。”約摸過了一分鐘的樣子，那邊的消息才回了過來。

“好。”

見蔣明朗把衣服重新丟床上，站在一邊擦頭發的齊柯開口問道：“你不洗澡了嗎？”

“出去吃夜宵呢，待會兒再洗。”蔣明朗穿上拖鞋，對著鏡子把自己剛剛睡出來的一腦袋亂毛整幹凈。完事了，他拿上手機跟說了一聲讓齊柯早點睡，就開門出了酒店。

一出酒店大門，滿天繁星。山裏比城市裏少了不少塵霾，天上的星星看得特別的清楚，加上山風一吹，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輕松了不少。他頂著一雙二百度的近視加輕微夜盲的眼睛，探頭四處看了看。

酒店門外有一個比較大的停車場，停車場的前面放了好幾排椅子。照理來說，霍牧應該會坐在那一排椅子上等他。可他看了半天，那椅子上確確實實沒人。

“你在哪？”他拿出手機想給霍牧發條私信。

就在他要把這條消息發過去的時候，霍牧的聲音突然從他背後傳了過來。“走吧，這附近還有一家店沒關門。”霍牧說話有點大喘氣，看樣子像是先出去轉了轉，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往這邊趕了。

“嗯。”蔣明朗點點頭，表示同意。

霍牧帶著蔣明朗七拐八拐地來到一家店面不算很大的小吃店。小吃店店面破舊，招牌上還寫著24小時營業。店主是一對夫妻，人看上去還不錯。似乎是霍牧先來打過頭陣，一看見他們立馬熱情地給他們拿凳子搬桌子。

“要喝酒嗎？”霍牧一邊說，一邊扯了幾截紙巾把餐桌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。霍牧認真的程度，連他這個潔癖都自愧不如。

蔣明朗想了想，看著墻角邊一摞一摞碼放好的啤酒點了點頭。他這有好一陣子沒過敏了，今天喝一倆瓶啤酒應該沒多大關系。

菜上的很快，菜式都是鄉下非常普通的農家菜。霍牧點的不多，三菜一湯，兩葷一素。老板是個實誠人，不管是大碗還是小碗，每盤菜都被裝的滿滿的。

菜一上桌，霍牧就低著腦袋斯斯文文地往嘴裏扒拉著，完全沒有要說正事的想法。

“我上午的提議你考慮過沒？”蔣明朗看不過去，明明是霍牧請吃飯，結果這人還真的是請吃飯。除了吃飯，一句話都不說。他弄開一瓶啤酒往肚子倒了三分之一，完事打了個酒嗝。

聞言，霍牧擡頭盯著蔣明朗。霍牧那雙眼睛算是他副五官裏最有魅力的存在了，被這麽一雙眼睛這麽盯著，蔣明朗有點難受。

“你要是不樂意，就當早上我沒說過。”說著蔣明朗又往肚子裏灌了一口酒。他順手夾了一筷子野菜塞嘴裏，一邊看著霍牧，一邊跟個松鼠一樣嚼嘴裏的野菜。

他這動作讓直直盯著他的霍牧頓時有點想笑，雙方互相盯著對方看了不下五分鐘之後，霍牧開口了。

“可以，我答應。”一貫平淡的語氣，讓人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。

他這麽直接讓準備了一肚子說辭的蔣明朗楞了楞。半晌蔣明朗才反應過來，自己這個對家的粉頭，就這麽被對家正主臨幸了。

哈哈哈！蔣明朗在心裏偷著樂了一會兒，他重新開了一瓶啤酒遞給霍牧。

“真的答應了？”看著面無表情接過啤酒的霍牧，蔣明朗總感覺這貨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他自己幻聽。

“嗯，答應了。”

霍牧平時不愛喝酒，接過蔣明朗遞過來的酒之後他只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了一邊。因為蔣明朗早上跟他說的事，他晚飯基本上沒吃多少。剛剛重拍了那麽多次，他也是又累又餓，所以剛剛光顧著吃飯。

現在看看蔣明朗，那人似乎不太滿意他的反應。他低著腦袋沈思了一會，彎腰把之前從季連平那裏拿過來的飯盒拿出來，放在桌面上。

“吃魚嗎？我弟自己釣的。”霍牧把外面那層塑料袋解開，把飯盒推到蔣明朗面前。

蔣明朗把腦袋湊過去一看，這魚還挺大的，燒菜的師傅手藝很不錯。這冷掉的魚，他都能聞到一股子特別香的味道。

霍牧把飯盒又往裏推了推，“你嘗嘗。”

他這麽說，蔣明朗也就不客氣了。他拿著筷子小心剝開一片魚肉，放進嘴裏。味道還很不錯，可能因為放冷了的緣故，稍稍有點腥味。他從小就愛吃魚，這點腥味絲毫不影響他的食欲。

“這個，我晚上已經改好了。”看蔣明朗吃的歡快，霍牧把手機微博點開，遞給蔣明朗。他一臉認真，仿佛真的就跟交作業一樣。

“……”蔣明朗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一行兩個小字的網名，有點說不出話來。

好吧……這人，怎麽就能活得跟個老幹部一樣？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抓個蟲修個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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